“西西。”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嗯？”“我们能不能谈谈？”徐浩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方昭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按了静音。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连带旁边的马克杯也跟着轻颤。那是鹿西的杯子，杯身上印着“TheWorld’sBestScientist”，去年他送的。“接吧。”鹿西说，“可能是急事。”方昭按下接听键，徐浩的大嗓门立刻炸开：“卧槽你人呢？找你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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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下了一场暴雨。 方昭站在公寓的电梯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在肩膀上，洇湿了训练服的领口。电梯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瘦削了许多，颧骨下方凹陷出两道阴影。 他盯着楼层数字跳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绒布盒。里面是一枚戒指，和鹿西无名指上那只是一对。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来。方昭深吸一口气，指纹解锁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门开了。 鹿西的公寓里飘着咖啡香。 她站在料理台前，手里握着陶瓷磨豆机，听到开门声时动作顿了一下。方昭的脚步声比平时重，鞋底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淋雨了？”鹿西没回头，继续转动手柄。咖啡豆碎裂的声响填满了沉默。 方昭站在玄关没动。他的目光扫过客厅，沙发上的毛毯叠得整整齐齐，茶几上摊着几份论文，最上面那本的扉页写着《运动神经可塑性研究》。冰箱门上还贴着他写的便利贴。 “嗯，没带伞。”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鹿西放下磨豆机，转身从橱柜拿出毛巾递给他：“徐浩说你们明天要飞德国。” 方昭接过毛巾，指腹蹭到她冰凉的指尖：“封闭训练。” 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方昭看着鹿西走回料理台，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咖啡机开始运作，蒸汽声嘶嘶作响。 “要喝吗？”鹿西问，“新到的危地马拉豆。” 方昭摇头：“不了，会失眠。” “你最近睡不好？” “嗯。” 鹿西靠在料理台边，双手捧着杯子，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陈教练给我打电话了。”她突然说。 方昭的呼吸一滞：“他说什么？” “说你最近训练状态很好。”鹿西抿了一口咖啡，“反手成功率回到92%。” 方昭看着鹿西无名指上的戒指。 “西西。”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 “嗯？” “我们能不能谈谈？” 徐浩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 方昭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按了静音。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连带旁边的马克杯也跟着轻颤。那是鹿西的杯子，杯身上印着“The World’s Bes…
北京下了一场暴雨。
方昭站在公寓的电梯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在肩膀上，洇湿了训练服的领口。电梯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瘦削了许多，颧骨下方凹陷出两道阴影。
他盯着楼层数字跳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绒布盒。里面是一枚戒指，和鹿西无名指上那只是一对。
ɹp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来。方昭深吸一口气，指纹解锁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门开了。
鹿西的公寓里飘着咖啡香。
她站在料理台前，手里握着陶瓷磨豆机，听到开门声时动作顿了一下。方昭的脚步声比平时重，鞋底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淋雨了？”鹿西没回头，继续转动手柄。咖啡豆碎裂的声响填满了沉默。
方昭站在玄关没动。他的目光扫过客厅，沙发上的毛毯叠得整整齐齐，茶几上摊着几份论文，最上面那本的扉页写着《运动神经可塑性研究》。冰箱门上还贴着他写的便利贴。
“嗯，没带伞。”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鹿西放下磨豆机，转身从橱柜拿出毛巾递给他：“徐浩说你们明天要飞德国。”
方昭接过毛巾，指腹蹭到她冰凉的指尖：“封闭训练。”
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方昭看着鹿西走回料理台，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咖啡机开始运作，蒸汽声嘶嘶作响。
“要喝吗？”鹿西问，“新到的危地马拉豆。”
方昭摇头：“不了，会失眠。”
“你最近睡不好？”
“嗯。”
鹿西靠在料理台边，双手捧着杯子，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陈教练给我打电话了。”她突然说。
方昭的呼吸一滞：“他说什么？”
“说你最近训练状态很好。”鹿西抿了一口咖啡，“反手成功率回到 92%。”
方昭看着鹿西无名指上的戒指。
“西西。”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干涩。
“嗯？”
“我们能不能谈谈？”
徐浩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
方昭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按了静音。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连带旁边的马克杯也跟着轻颤。那是鹿西的杯子，杯身上印着“The World’s Best Scientist”，去年他送的。
“接吧。”鹿西说，“可能是急事。”
方昭按下接听键，徐浩的大嗓门立刻炸开：“卧槽你人呢？找你半天了！”
“在外面。”
“就差你签名了！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你——”
“知道了。”方昭打断他。
电话挂断，房间里重新陷入沉默。
方昭的指节发白，他抬头，发现鹿西正看着他。
“方昭，你想说什么？”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
水珠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敲击。方昭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鹿西，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想暂停一下。”
“什么？”
“我们。”
咖啡杯被轻轻放回桌面，陶瓷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鹿西的手指在杯沿停留了两秒，然后慢慢收回来。
“多久？”她问。
方昭转身，看见鹿西的表情依然平静，“到奥运会结束。”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在窗框处汇成细流。鹿西的目光落在方昭的手上，他的左手无名指已经空了。
“你不问为什么？”
“因为大满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
鹿西伸手去摘无名指上的戒指。银色的圆环被取下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把它放在茶几上，推给方昭。
戒指在桌面上滚动半圈，最终停在方昭面前。他盯着那枚小小的圆环，内侧刻着的他们相识的日期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不是因为你不够重要。”他突然说。
“我从来不是你的障碍。”鹿西站起身，“但如果你觉得我是，那就解决它。”
方昭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你不生气？”
“生气啊，”鹿西走到窗前，雨水在她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模糊的光晕，“气你不该拖到现在才说。ℨℌ”
门铃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监控屏幕显示陈教练站在门外，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鹿西去开门，陈志明大步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茶几上的戒指上。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方昭不语。
“怎么？”陈教练瞪他，“哑巴了？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鹿西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徐浩说德国使馆刚打电话，签证出了点问题。”
“我去处理。”方昭立刻站起来。
“坐下！”陈教练喝道，“小王八蛋，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哪儿都别想去。”
方昭站在原地，拳头攥紧又松开。
“陈指导，”鹿西突然开口，“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陈志明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站起来。
门关上后，公寓里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方昭站在原地，看着鹿西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枚戒指。
“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她问。
方昭摇头。
“是你对乒乓球的纯粹。”鹿西伸手拿出他裤袋中的绒布盒，把戒指放了进去，“那种不顾一切的热爱。”
她合上盒子，递还给方昭：“所以，如果现在这份爱让你觉得必须二选一，那就选它。”
方昭没有接：“不是二选一。”
“那是什么？”
“是……”方昭的声音哽了一下，“是我害怕。”
窗外的雨更大了，雷声由远及近。方昭看着鹿西的眼睛，第一次哽咽着说出那个盘旋在心底的恐惧：“我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在奥运会上输球……然后恨你。”
鹿西的瞳孔微微扩大。
“就像恨我自己一样。”方昭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恨我为什么不能像爱乒乓球一样爱你。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但我暂时还做不到。”
雨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在积水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方昭站在玄关，手里攥着那个绒布盒，戒指在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鹿西递给他一把伞：“德国雨季长。”
方昭没接：“对不起。”
“不用。”鹿西把伞塞进他背包侧袋，“我理解。”
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实验室的群消息。鹿西扫了一眼，抬头道：“学妹把参数设错了，我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