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任由这张脸在记忆里重重叠叠，心里泛起无边的痛意。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越来越远。他还是谢锦年，能过着顺风顺水的一生。我却连人身都不复存在了。...

精彩章节

我凑上前，却开不了口，看见桌上的符纸卦象，忽然明白过来。
他是想以卦象改变过去。
就像从前以寿数庇佑大梁那样。
可他如今这副身子已不是从前的国师，受不起代价，只能白白伤身罢了。
可看着锦年如今的模样，我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能伸出前爪，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
却不想这一动作，锦年却睁了眼，视线与我对上。
我一愣，不敢再动弹。
锦年却轻轻笑了，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他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又沉闷。
“也算好了，我回不去，却还能梦见你。”
“水儿，我好想你。”
他说着，紧紧抱着我，像抱着一只毛绒玩具。
我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心跳却渐渐喧嚣。
前世今生，我们从未凑得像今天这样近。
人和妖，师与徒，名不正言不顺的兄妹。
曲解，误会，恨不可及。
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了，根本冲不过去。
锦年抱我抱得紧，我挣不开，便安然趴在他身上环顾周围。
下午阳光晴好，窗帘却被死死拉住，只透过缝隙的光。
借着那道光，我却看见那贴了满墙的请帖。
那是我写的婚礼请帖，叶皎皎挑挑拣拣后不要，被我扔进了垃圾桶里的。
却不知被锦年捡了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请帖贴了满墙。
带着被揉作一团的褶皱，每张上都有被撕毁的形状。
仔细一看，叶皎皎的名字被尽数撕去，桌上有零碎的红纸，上面是我的名字。
他是想将我的名字补上去。
【谢锦年，孟水露，喜结连理。】
请帖那么红，鲜红如血。
可带着折痕和撕裂的纸张，拼凑上去的名字，好笑又讽刺。
我们之间回不来的，从来不止一张婚书或者请帖。
我定了定神，决心要挣脱开来。
锦年却将我抱得更紧，迷糊间不住说着。
“水儿，别走，是我对不住你。”
“我觉得我恨你，却控制不住在乎你。”
“明明是生我自己的气，却要将把火气发给你。”
“对你说得那么绝情，我自己心里半点不好受。”
“对不起，我护不好大梁，也护不了你……”
锦年说着，声音又渐渐小下去。
我看着他，任由这张脸在记忆里重重叠叠，心里泛起无边的痛意。
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越来越远。
他还是谢锦年，能过着顺风顺水的一生。
我却连人身都不复存在了。
若就此渐行渐远，终有一天他将我忘了，倒也算是回到正轨。
这样想着，我便下定决心挣扎出来，将所有卦象符纸毁了个干净。
那些请帖也被我扯下来，撕得粉碎。
最后，我瞧见了桌上的画像。
是我如今的样子，一只长毛拖尾的雪白豹猫。
想不到锦年只见过一次，便能完整画下来。
银白的毛发，白青色的瞳孔，还有额前的纹路，像一朵小花。
我忽然想将这画留下来。
思索再三，我一脚踩进朱砂里，在画纸上留了个脚印。
拉开窗帘，阳光洒落房间，照亮了满地的狼藉。
正要离开，却听见锦年喊我：“水儿。”
回头看去，却见他紧蹙着眉，仍是迷迷糊糊睡着。
“水儿，别离开我……”
看着锦年如今的模样，我忽然有些心疼。
瞬间的犹豫过后，却更加坚定。
过去就像长满倒刺的荆棘，纠缠在一起，将我们束缚在原地鲜血淋漓。
再留下回忆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徒增悲情。
我下定了决心，掐了个法诀想将锦年的记忆抹去。
可那光团在我掌中明明灭灭，却飞不进他的眉心。
他在抵抗我。
“水儿，你不能离开我。”
我咬咬牙，将那光团尽力逼了进去。
“谢锦年，我再也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