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钊记得的，许清芷说过她不喜欢哭。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所以许清芷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许清芷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于是赵成钊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许清芷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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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嗓音低沉下来，在夜里有着别样的压迫感。

贺冉不自觉握紧了手，到底是年纪轻，对视不过几秒便错开了眼。

“稚意……”他刚一开口，就被赵成钊不耐的打断：“摘星的队纪这么散乱吗？教练的话需要重复三遍？”

贺冉后槽牙都咬紧了，他冷冷的看着赵成钊，眼里是凌厉的光。

看得出赵成钊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许清芷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嗓音：“贺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甚至频频回头，生怕赵成钊把许清芷给吃了。

但是赵成钊没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赵成钊记得的，许清芷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许清芷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许清芷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赵成钊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

许清芷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刚刚的激动来源于赵成钊纠缠不休的死缠烂打，让她彻底从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与眼前的男人割裂开来的痛苦，。

凌晨两点，路上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

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脚步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许清芷先开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请回吧。”

近乎冷漠的语气让赵成钊摸不着头脑，他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许清芷执意要和他分开。

赵成钊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许清芷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问你。”

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许清芷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

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

赵成钊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许清芷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赵成钊。

“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

“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顾音音卿卿我我吗？赵成钊，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

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赵成钊的心上。

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

愣了半晌后，赵成钊才讷讷地说：“我跟顾音音，那些都是误会。”

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许清芷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

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

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

许清芷松了刹车，擦过赵成钊。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

赵成钊眼睁睁看着，许清芷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过。

她现在的轮椅是电动的，比起当年需要人推的那种，方便很多。

操作上也更加自主，能够做到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望着她的背影，赵成钊心里闷闷的钝痛。

“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他的声音藏不住颤抖，“我只是想承担一点我的义务。”

那缓缓移动的轮椅闻声停了下来，许清芷并没有回头。

“你对我没有什么应尽的义务。”话语顺风入耳，“救你这件事我没后悔过，重来一次也是一样。”

许清芷叹息般的说：“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会爱你了。”

先爱的人总是要卑微一些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去迁就被爱的那一方，因为她只想让他开心。

却不知道，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

就像他们这一段中道崩殂的婚姻，流失在了一滩血泊里。

就这样吧。

说完，许清芷重新将手杆往前推，朝着深渊般漆黑的门口，步履不停的前进着。

赵成钊就这么蹲着，看着她消失进了俱乐部里。

门锁落下的声响如同直射的箭，穿透了鼓膜。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许清芷了。

那个从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坚定跟随着他的少女，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