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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暗潮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这部小说情节曲折动人让人爱不释手,作者是晏阑,推荐大家阅读。
作者:晏阑 状态:连载中
类型:都市生活
晏阑开着车回到警局,老远就看到了王军和刘副局一起往楼里走。五分钟后,刑侦所在的楼层全部空了,大家都各自找借口逃离,只剩下了在办公室里的刘毅和晏阑。又过了十分钟,晏阑给刘毅倒了杯水,说道:“歇歇嗓子,能听我说句话吗?”刘毅端起水杯一仰脖,把白水喝出了白酒的豪迈。晏阑皱了皱眉:“您慢点儿,别呛着。”...
精彩章节
晏阑开着车回到警局,老远就看到了王军和刘副局一起往楼里走。五分钟后,刑侦所在的楼层全部空了,大家都各自找借口逃离,只剩下了在办公室里的刘毅和晏阑。
又过了十分钟,晏阑给刘毅倒了杯水,说道:“歇歇嗓子,能听我说句话吗?”
刘毅端起水杯一仰脖,把白水喝出了白酒的豪迈。
晏阑皱了皱眉:“您慢点儿,别呛着。”
“啪!”刘毅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想说什么?”
晏阑拿着刘毅的杯子,又给他倒满了一杯水,这才说道:“我有嫌疑人了。”
“谁?”
“现在还没证据。”
刘毅瞪着晏阑说:“你耍我玩呢?”
“真不是,我现在真的还没有证据,但我有感觉,快抓到了。您先听我说。”晏阑拉开椅子坐下,“谢瑶,就是昨天那个死者的妻子,她被家暴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寻死,偏偏在知道对她施暴的人死了之后自杀,还是在昨晚我去见过她之后,今天上午心理医生到达之前这个时间点自杀了,您觉得这件事是巧合的概率有多大?”
“你有怀疑对象了?”
晏阑点头:“有几个,但是还没找到证据,您再给我点时间。您也看见了,我的人都撒出去排查了,连刑科所都被我拉着加班,这事真的不是咱们坐在办公室里喊就有用的。我知道您是被领导批评之后心里不痛快,您现在发完火了,舒服了吗?”
刘毅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八月份要开国际性会议,这关键时刻出了这种案子,你觉得我舒服得了吗?!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晏阑问:“惊动省厅哪位大神了?”
刘毅压低了声音说:“何止省厅?!你……那个,五局领导直接视频会议传达精神!”
五局是代称,指的是公安部刑事侦查局,是各地刑侦总队支队的直系大领导。
刘毅靠在椅子上感叹道:“晏阑啊,你说你在我手底下,我是命好还是命不好呢?”
晏阑:“我在您手底下这么多年,赶上大案了您开始感叹命不好了?行了啊我的副局长,您那眉头能夹死苍蝇了,赶紧歇歇吧,我去找王老了。”
“哎哟对了!我都忙忘了!”刘毅走到晏阑身边,“王军那徒弟你见着了吧?叫苏行的那个?”
晏阑点头:“这个案子一直跟着我们,怎么了?”
“跟案子可以,你得给我保证他安全。”
晏阑一怔,说道:“他有背景啊?!”
刘毅:“也算不上背景。他爸原先是咱们的同志,后来在查一起案子的时候出了意外,人没了。这事说来也是倒霉,他是用休假时间在查一起旧案,结果出了车祸。当时王军和其他同志替他争取了好久,最后判定的结果还是因公死亡,但是按照因公牺牲的抚恤标准给了抚恤金,这还是上边特批的。而且吧,苏行他爸没的时候,他妈死了还不到一年。这孩子一年之内双亲都没了,他妈妈是事业单位,抚恤金没多少,他爸这边的抚恤金还名不正言不顺,王军当时气得跟省厅的老领导直拍桌子。”
晏阑:“……”
刘毅继续说:“好在那些年房价低,王军拿出自已的积蓄和苏行他爸妈的积蓄还有抚恤金,替他买了套房子,好歹是让这孩子有个住的地方。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跟王军在一起的原因,这孩子非要学法医,还非得跟着王军在咱们刑科所。苏行来的时候我查过档案,他父亲当时在调查的案子连我都没有查看权限。按道理来说他父亲负责调查那个级别封存的案子,就算是非工作时间出了意外,内部操作评定烈土也不是没可能,哪怕不是烈土,追个嘉奖、三等功,给个因公牺牲总可以吧?可他最后连因公殉职都没算,就是普通死亡。苏行自已什么都没说过,但他进警队的时候上面有口头提醒。这都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案件封存,查案的警察没追授,可上边还有人记得苏行,你仔细琢磨琢磨,这事复杂啊!”
晏阑缓了好半天,才对刘毅说:“刘叔,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他刚来没几天,这也不算晚。而且这说到底也是上一辈的事情,跟苏行他本人没关系。只是上边打了招呼,咱们就注意一下,你自已心里清楚就行了。”刘毅盯着晏阑看了一会儿,道,“我说你小子,不会这几天就把人给欺负了吧?”
如果带他吃饭点他不吃的鸡肉、在他表示不愿意跟人社交之后还强迫送他回家、两次带他去二院导致他崩溃高烧这些不算是欺负的话,那就没有。
“没有。我是那种欺负新人的人吗?”晏阑甩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刘毅的办公室,往法医室去了。
法医室里,王军正在办公桌前翻看尸体的照片,见到晏阑进来,他玩笑道:“你把我们家苏行拐到哪里去了?你们刑侦人手不够去别的队借,别盯着我们刑科所的人。”
晏阑有些犹豫地说道:“王老,苏行他今天……那个,他从二院出来就有些发烧……”
“你带他去二院了?!”王军猛地站了起来。
晏阑连忙说:“您别急,苏行没事,他在我家睡觉呢。”
“没事个鬼!”王军说,“你赶紧的,带我去你家!他现在不能一个人待着!”
晏阑开车带着王军狂奔回家,在推开二楼苏行房门的一瞬间骤然松了口气,苏行在床上睡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床边一角,紧紧地拉住被子,床头的灯并没有关,映出了枕边的一大片阴影,那是被水渍浸湿的痕迹。还好,晏阑所想的最坏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王军跟着进了屋,快步走到苏行面前,轻轻地给他擦去眼角的眼泪,然后低声对晏阑说:“你出去一下。”
晏阑点点头,走出房间到阳台去抽烟了。晏阑其实之前从来没想过父母双亡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已周围的人身上,母亲病逝的时候晏阑已经快十八岁,勉强算是个成年人了,虽然跟父亲的关系不好,但毕竟人还在,而且他还有舅舅照顾,一直也没有真的体会过没有亲人孤立无援的日子。
可是苏行……七岁没了母亲,紧接着又没了父亲,之后一直是被父亲的朋友照顾长大,他的亲人呢?竟然就忍心弃他于不顾!那么小的孩子,父母双亡,这些年虽然王军对他照顾有加,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又是怎么把那些痛苦和难过掩藏起来的?他每天都在笑,可那笑容背后是什么?他隐藏起自已的痛苦、不表露自已的喜好,对谁都客气有加,对谁都彬彬有礼。可在没人的时候,他会在梦里哭湿枕头,他至今还没有从失去双亲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或许……他根本就走不出来。
“小行!小行!是我!你醒醒!”王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晏阑连忙掐灭了烟跑回房间:“怎么了?”
苏行抱膝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手臂紧紧地环在一起,手指几乎要掐进自已的肩头,颤抖且急促地喘息着。这一幕与谢瑶发病时几乎一模一样,晏阑到此时才明白,苏行根本不是通过心理学知识在给谢瑶以安抚和反馈,他只是很简单的,看见了发病时的自已,所以他才会说他理解谢瑶的痛苦。
王军坐在床上一下下拍着苏行的后背,劝道:“小行,叔叔在,不怕。只是噩梦,过去了,都过去了。”
晏阑连忙把窗帘按开,又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然后坐到床的另一侧用毛巾给苏行擦汗。苏行却像突然受惊了一样,猛地推开王军和晏阑,冲到卫生间,抱着马桶直接吐了起来。
“苏行!”晏阑跟着进了卫生间,“你怎么回事?!”
苏行吐得直发抖,半晌才勉强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晏阑:“……”
王军拉过晏阑的手闻了一下,推着晏阑就往外走:“他尼古丁过敏!你刚抽完烟别碰他!”
晏阑再度无语。他不再多待,跑回自已房间飞快地洗了个手,又拽出一件新衣服,拿出香水喷了几下,再三确认自已身上没有烟味之后才进了苏行的房间。
苏行已经躺回到了床上,王军看他进来之后说道:“晏阑,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他?刚才所里来电话,谢瑶的家属同意尸检,今儿法医室就我和小行,他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工作。”
晏阑点头:“您忙,我这边目前没什么事,乔晨能替我盯着。”
晏阑送王军到门口,看着司机把王军接走之后才转身回了屋里。他走到厨房,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整理好端上了楼。
“苏行?”晏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这都下午了,你刚才又吐过,先喝点粥让胃里舒服一下吧。”
苏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晏阑把东西放到桌上,说道:“我刚才洗过手换了衣服,没有烟味了。你要是想一个人待着,我就先出去,你有事再叫我。”
“晏队。”苏行的嗓音有些沙哑。
晏阑转过身来:“怎么了?”
苏行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对不起。”
晏阑笑了笑,说:“别想那么多了,粥还是热的,你趁热吃。”
苏行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去拿碗。晏阑却连忙接过碗说:“还是我喂你吧,怎么抖成这样了?”
“刚才太用力了。”苏行甩了甩手,“您放下吧,我一会儿自已来。”
晏阑舀了一勺粥送到苏行嘴边,苏行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勺子喝了下去。晏阑轻声说道:“你的手是用来拿解剖刀的,你要对它好一点。以后难过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这样,你可以抓一些软的东西,别自已跟自已较劲。”
苏行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晏阑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工作,也不是任务,你一直这么跟我说话不累吗?”
苏行没有说话,晏阑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晏阑问:“还喝不喝?我再去给你盛点儿?”
苏行摇头。晏阑把碗放在一边,把苏行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给他揉着至今还在泛白的关节:“你别跟我较劲,我帮你揉一揉你会舒服一些。你就当我是为这几天对你的折磨赔礼道歉。”
“您没有折磨我。”
“那天在箭海,是因为我身上的烟味才吐的吧?”晏阑问。
是事实,但苏行只以沉默应对。
“从科大回来,你在车上吃的是什么?”
“盐酸西替利嗪,是抗敏药。”
“后来有难受吗?”
“没有。”
晏阑的按摩手法十分专业,苏行觉得自已的手在逐渐恢复知觉。晏阑继续问道:“你每次过敏都像今天这样吗?是一点烟味都闻不了吗?”
苏行:“我长期吃抗敏药,一般都没事。”
晏阑放过了苏行的右手,又拿起了他的左手开始按摩:“刚才是什么情况?”
“您的烟劲太大了。”
晏阑想了一下,自已常抽的确实尼古丁含量都不低。
“上午在咖啡厅发生什么了?”
苏行小声地说:“我……那时候有点不舒服,就去缓了缓。”
晏阑没再追问这个不舒服到底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总之苏行现在肯定是从心理到身体都不舒服。按摩完苏行的左手,晏阑抬起头来说道:“苏行,今天之后我不会再去追问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有时候掩饰自已不如袒露自已。你是一名警察,你应该知道自已身上的责任是什么。如果你昨天明确地告诉我你不可以去二院,那么我肯定不会带你去,也就不会触动你心里的那些往事,那你现在应该在法医室解剖尸体而不是发着烧躺在我家床上,我应该在队里带着他们整理分析案情而不是在这里给你按摩双手。”
“对不起。”
“不是要你道歉,听我说完。”晏阑继续说,“乔晨乳糖不耐,所以队里买早餐的时候会少一杯牛奶,用豆浆来代替。林欢有很严重的酒精过敏,所以在外面吃饭聚餐的时候自然有人替她挡酒,王老不喝咖啡只喝冰可乐提神,所以队里茶水间的冰柜里永远都冰着可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和禁忌,你只需要说一句你闻不了烟味,我们抽烟的时候自然会避开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你瞒着不说,自已吃药,自已忍着,你不难受吗?”
苏行被晏阑说得有些发愣,最后只好默默地低下头。晏阑摸了摸苏行的额头,说道:“还有点烧,刚才折腾这么一出也够累的了,你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客厅处理事情,你有事叫我。”
“晏队。”苏行缓了缓,说道,“我想再要个枕头。”
晏阑站起身走到衣柜旁,从最上面一层拿出枕头递给苏行:“没枕套,你凑合着用。”
“谢谢。”苏行接过枕头便不再说话。
晏阑见他这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把房门虚掩上之后就到阳台去打电话了。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哪位?”
“是我。”晏阑说。
对方几乎一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拘谨地说:“阑阑?你换号了?”
“没有,这个是我私人号,你存一下,工作号电话太多。”
“好好好!我这就存上!你手头上那个案子用不用——”
“不用。”晏阑生硬地打断道,“我自已可以。”
“你注意安全,注意身体,限期破案压力大,但也别太较劲,实在不行就跟你刘叔说。”
晏阑:“快到8月了,我打电话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别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再次传来声音:“我知道了。”
“那天我会在上午八点半去,一个小时就走,其他时间你随意。”
“阑阑,我们——”
“我去忙案子了,挂了。”晏阑挂断了电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与苏行相比,晏阑觉得自已已经算是幸运了,毕竟他现在还能跟父亲说话,即便心中有怨,关系也接近冰点,但总归人还是在的。晏阑走回客厅,从沙发后面把电子黑板拉出来,拿着笔在上面开始整理案件信息。四名死者,再加上跳楼身亡的谢瑶,时间、地点、人物关系、已知信息、可疑和待查部分……
很快电子黑板就被不同颜色的文字和箭头填满了,他站在黑板前思索着整个案子,一转头瞟到了苏行的房间,连忙奔了过去——床上没人!
晏阑猛地推开房门,跟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苏行四目相对。晏阑松了口气,说:“吓我一跳。”
苏行:“我就是想洗把脸。”
晏阑:“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难受?”
苏行摇头:“没事,我好多了,今天麻烦您了,我——”
“你给我躺回去。”晏阑一听到苏行这么客气地说话就冒火,“要走也等退了烧再走,我不会让你发着烧自已回家。”
苏行抱起床上的枕头:“我是说,我去外面陪您想案子。”
晏阑清了下喉咙以掩饰尴尬,才道:“你不再睡会儿吗?”
“我不是感冒,睡觉也没用。”
“那去沙发上坐着吧。”晏阑顺手从衣柜里拉出一件金丝绒睡袍递给苏行,“不是感冒也穿上点,外边开了空调,你身上那件是真丝的,一会儿会冷的。”
苏行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的睡衣,问道:“很贵吧?”
晏阑轻笑了一下,说:“眼光不错,一拿就拿了最贵的。”
“啊?那我还是换自已衣服吧。”
“送你了。”晏阑走回到黑板前,“那柜子里都是我穿不了的,你穿着合适就给你了,不用推辞。”
苏行看晏阑那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就没再说话,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把这睡衣拿走,临走前放回房间里就好了。
苏行刚坐到沙发上,晏阑的手机就响了,他往茶几上看了一眼,说道:“晏队,是欢姐的电话。”
“接了开免提。”
苏行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老大你干吗呢!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我刚跟陆——”
“欢姐,我是苏行。”
林欢沉默了几秒,然后用难得温和的语气说:“小苏?老大在你旁边吗?”
“晏队在我旁边,欢姐你说就行,他听着呢。”苏行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晏阑,然后按开了免提。
林欢试探地叫了一句:“老大?”
晏阑:“说。”
林欢立刻开始说正事:“我刚跟陆卉梓聊完,谢瑶跳楼的时候她在宿舍睡觉,有同寝室的人能够作证,另外前天她是夜班,李雷磊死的时候她在医院,没有作案时间,她说自已没有见过李雷磊,对李雷磊的了解都是从谢瑶那里来的。另外谢瑶的母亲已经联系到了,那个当妈的听见女儿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说要解剖尸体,她就说了一句随便就挂了电话,我已经跟当地警方联系了,她是谢瑶的直系亲属,总得把谢瑶的尸体领回去才行。李雷磊的母亲刚才到了局里,是乔副接待的,有什么问题让他跟你说。还有张佳一,张佳一她跟张明志的关系很差,这次她在家里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小姑娘挺配合的,她说她被欺负的事情她初中同学很多都知道,因为张明志曾经喝多了到学校去闹过,当时还报了警,当地派出所只说醉酒闹事,罚了钱就让张明志回家了。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了,不过好在她遇到的老师同学都不错,一直都在帮她,后来有一段时间还有几个男同学轮番送她回家,她也在几个女同学家里借住过。”
晏阑在黑板上张佳一的名字下面写了“同学”两个字,然后问道:“哪个学校的?”
“灵岩三中。”林欢继续说,“这个就是我想说的关键点,张佳一跟我说,今年春节的时候她们初中同学聚会,她才知道她有一个同学上了科大,叫钱鹏,这个钱鹏人挺好,但就是有一点毛病,喝多了什么都说。那次聚会他就喝多了,张佳一从他那里得知了科大有个老师对女学生动手动脚的,钱鹏还跟张佳一说,幸好她没上科大,不然以张佳一的长相,难保不会被老师欺负。这个老师,就是罗平文。”
晏阑在一旁的空白处写下钱鹏的名字,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关键在钱鹏身上?”
林欢说:“是。这是现在我们唯一能把两个死者连在一起的线索。老大你想,钱鹏喝多了会跟张佳一说罗平文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喝多了跟别人说张佳一的事情。所以我让张佳一把钱鹏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正好要去科大见几个学生,顺便把钱鹏一起约到了科大见面。老大你要来吗?”
晏阑看了一眼斜靠在沙发上的苏行,说道:“你带着白泽吧,我就不去了,我这儿还有事。”
林欢的声音难掩笑意:“老大啊,咱们这儿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小伙子,你好歹照顾一下我呗?”
“我电话开的免提。”
“嘟——”林欢挂断了电话。
晏阑走到沙发边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手机,说道:“林欢跟我没大没小惯了,你别介意。”
苏行动了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晏队。”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的比哭还难看。”晏阑把手机放回到兜里,转身继续盯着黑板整理思路。
“查陆卉梓的关系网有没有跟钱鹏相交叉的地方。”
晏阑转过头来:“什么?”
苏行指了指黑板:“陆卉梓,二院那个医生。”
“我知道陆卉梓是谁,我是问你为什么怀疑她。”
苏行揉着怀里的枕头说道:“晏队您不是也怀疑她吗?”
晏阑走到沙发旁坐下:“说说你的理由。”
“因为谢瑶。”苏行解释道,“如果李老师没有记错,那就是像韩子敬说的那样,她在没有人的时候‘不可以死’,有人来了就“可以死”。换个说法,这句话的逻辑是有人来了就有了见证,可以证明谢瑶是自已跳下去的。我们昨天找了谢瑶,今天她就死了,还是在见韩子敬之前,我觉得是有人想让她闭嘴。李老师只跟赵之启和陆卉梓说了我们今天会来,而陆卉梓又跟谢瑶在之前就认识,她能接触到异氟醚,有专业的医学知识,还是女性,她最符合目前我们推测的凶手画像。”
晏阑问:“还有吗?”
“还有就是瞎猜的了。”
“那也说说看。”
苏行想了想,问:“晏队,您跟乔副很熟吗?”
“啊?”晏阑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了苏行,“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当然熟了。”
苏行:“谢瑶长期被虐待,也确实是有心理问题,但她不是傻子,正常人的逻辑总该有的。我刚才问您和乔副熟不熟,您的回答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您说了跟乔副的关系,也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无论我是叫乔副还是直呼他的名字,您都能知道我说的是谁。但是我昨天问谢瑶她跟陆卉梓是不是很熟,她回答我说陆卉梓对她很好。我又问她跟陆卉梓怎么认识的,她没回答,后来我换了问法,问她和小陆医生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她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准确。”
晏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提问中的那个‘小陆医生’就像是一个触发点一样,只有用这种措辞,她才能意识到你在问她什么,是不是?”
苏行点了点头。
晏阑掏出手机,给乔晨发了个消息:让陆卉梓和赵之启到局里配合调查。
然后对苏行说:“我得回趟局里,你自已一个人在家行不行?”
苏行:“我跟您一起回局里吧。”
晏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说:“脸白得跟纸一样,回局里干什么?你再歇会儿吧,本来今天休息日你也不用上班,我可没加班费给你。”
“我师父还在——”
“好了苏行。”晏阑站起来打断了苏行的话,“我回去跟你师父说你没事了,让他不要告诉你师娘,是不是?”
“谢谢晏队。”
晏阑笑了笑,转身下了楼。苏行站在二楼客厅的窗户旁,看着晏阑的车消失在自已的视线里。他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觉得有些冷,便回到屋里去了。
苏行拿过手机,看到晏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五点有人来给你做饭 要回家也吃完饭再走。
晏阑发消息从来都是用空格代替断句。苏行早就看出他这习惯了,他调出输入法,犹豫了许久,才回复了一句:好的晏队。
苏行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四点,他把自已缩在了被子里,抱着枕头开始想案子。
晏阑和林欢前后脚回到了警局,林欢扒着晏阑的车窗往里看。
晏阑莫名其妙地说:“你看什么呢?”
“我们家苏行宝贝呢?”
晏阑把林欢的头推出了车外,说:“他发烧了。”
“这大热天的发……”林欢回过神来,瞪着晏阑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老大你……你干什么了?”
晏阑从车上下来,仗着身高优势把手臂压在林欢的头上,弯下腰在林欢耳边说:“小姑娘,你凭良心说,你觉得你老大我能干什么?”
林欢被压得不能动弹,只好翻着白眼说:“刚才你们俩在一起,你换了衣服,他又发烧了,怪我多想吗?”
“嘁!”晏阑说道,“苏行他今天在现场就不舒服了。再说了,谁规定夏天就不能发烧了?”
“好的老大!您说了算!”
晏阑把胳膊从林欢头上拿下来,问道:“钱鹏有说什么吗?”
林欢揉着脑袋说:“我问他都跟谁说过张佳一的事情,他给我列出快一个排的人!我头都大了!”
晏阑:“你跟胖儿一起筛一遍,找跟陆卉梓和赵之启有关系的,如果这些人里边有医学相关专业的也别放过。我先去趟法医室,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之后碰个头。”
晏阑把刑科所所长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探头进去:“王老?”
王军抬头看了一眼,说:“进来吧。”
晏阑走进办公室把门关好,说道:“一猜您就在这儿。”
“小行让你来的?”王军靠在椅子上看着晏阑。
晏阑把冰可乐放在王军的桌上,说道:“苏行没事了,他说让您放心,还说别让他师娘知道。”
王军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从小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有什么事他都能忍则忍。这事主要怪我,我没提前跟你打好招呼。我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全市那么多医院,怎么偏偏就是二院。”
晏阑坐到椅子上问道:“王老,除了二院,他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吗?”
王军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孩子什么都不说,我只知道他只要从二院回来就会发烧,然后还会做噩梦,噩梦惊醒之后就像今天那样,但是问他什么他又不说。小时候还能哭出来,后来再大一些,就连做噩梦都不说了,还是我闺女偶然间进他房间发现他自已一个人抱着枕头发抖我们才知道的。”
晏阑听得心里难受,便转了话题:“那他那个过敏是怎么回事?”
王军:“他从小就是过敏体质,对很多东西都过敏,他爸和我为了他都把烟戒了。小行懂事,看见人抽烟就自已躲开,也一直随身带着药。今天这是都赶一起了,你别怪他,有些事情不是自已能控制得了的。”
晏阑点头:“我知道,这其实也是我的失误,他怎么着也算是我半个下属,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
王军:“小行他……他父母的事很复杂,他不愿意提,你也没必要深究,更不要对他格外照顾,他很敏感,你的格外照顾反而会让他不自在。”
“我明白。”
王军把尸检报告递给晏阑,说道:“谢瑶确实是摔死的,除了陈旧性骨折和颜面部的瘀伤之外,全部都是坠落伤,血液中没有提取到毒素,只有少量镇静类药物和止疼药的成分,化验结果显示和昨晚医院给他开的药物成分相同,余量符合药物半衰期,可以排除她在其他药物作用下坠楼的可能。另外她的阴道有陈旧性撕裂伤,结合她的生育史,怀疑生前遭受过性虐待,体内没有提取有效精斑,按照她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婚内强奸。”
晏阑接过尸检报告,说:“多谢王老,您赶紧回家吧,这也不早了,别让闺女在家等着了。”
王军摆了摆手:“行了,你就别管我回不回家了,忙你的去吧。”
晏阑拿着尸检报告走出办公室的门,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看到王军在擦桌上的相框。晏阑记得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双人合照,照片上的王军还是三级警司,另外一人是二级警司,两人并肩而立,对着镜头敬礼。当初王军升任刑科所所长的时候,大家帮他搬办公室,王军任凭大家闹,唯有这张照片一直被他拿在手中不让任何人碰。那时庞广龙没心没肺地调侃王军,王军也只是笑了笑,摸着照片说了一句:“他要是还在,肯定比我早挂一督。”
现在想想,照片里的这个“他”,应该就是苏行的父亲吧。
这些年王军很少在他这个所长办公室里待着,平常都在法医室里跟小法医们挤在一起,他总说自已就是个普通法医,还是在法医室里待着舒服自在。今天他难得回到这个办公室,多半是因为想起了老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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