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昨天殷承越嘱咐的事，折身回去拿起放在桌上的药，放在墨卿手里，“昨天有位殷医生说这药要吃一颗。为防万一，你还是打电话确定下药量。”墨卿看着那个白色的小瓶子，并没有接，而是反问道：“你不问问这是做什么的吗？”遥音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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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房间里只剩下遥音和墨卿两人。

病房的窗户灌入了冷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遥音起身，把窗户关好，又把灯光调暗，犹豫再三，还是靠近了墨卿的病床。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长时间地看着墨卿。

男人的面色冷白，眉心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遥音用手撑着，脑子里开始滚动播放他们的种种。

起初，她确实是见色起意，被他吸引。

但是经此一事，她总觉得墨卿的身后似乎藏了很多东西，把他掩在了迷雾里。

倒不是说她多么慈悲，只是她从心里觉得墨卿是个好人，不该受此磨难。

既然如此，她也想离他更近一些。

即便无果，也没有后悔，不会和她以前一样。

遥音把这点事琢磨明白后，伸了个懒腰，觉得云开雾散，硬撑着点滴打完，请护士拆了针，又给他按了会儿手背，这才搬着椅子到角落里，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而遥音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墨卿便醒了。

他撑着坐起来，只觉得手背阵痛，下意识地扫了眼身边的窗户，呼吸才渐渐平稳。

他正欲掀开被子下床，忽然发觉角落里坐着个人。

橘黄的光下，遥音的头歪着，垫在手背上，看着睡得不大舒服。

墨卿揉了揉头，慢慢回忆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此时，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他点开看了眼，是殷承越发的消息。

“我估摸着你该醒了。我在病房外。”

墨卿扫完消息，慢慢走到门外，殷承越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见墨卿出来，他活动了下筋骨，站起身扭着腰，“总算醒了。褚淮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有热闹看了，结果你对人家没意思啊。”

“别胡说。”

“没胡说啊，你以前哪次做实验熬过去了？这次在电梯里竟然撑了这么久，我猜，是你的保护意识在作祟。要不是喜欢这个姑娘，你哪来这么伟大的精神动力。”

墨卿揉了揉太阳穴，“你最好没在遥音面前多嘴。”

殷承越屈起手指挠挠耳朵，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嘱咐晚了。

两人聊完，墨卿顺手拎起了殷承越手边的外套，“等会儿我们在外面对付一下。”

“怎么，你不在病房里躺着休息？”

墨卿理外套的手顿了下，“她是女孩儿，名声要紧。”

殷承越啧了一大声，“墨卿，以前没见你这么细心？也是，人家守了你这么久，怎么着也得回报一下。”

“不过，你要不喜欢就别招惹。不然以你们家的性子，这姑娘可就危险了。”

墨卿的眼神微动，没跟他争这种无谓的问题，只是推开门，缓步走到遥音身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他蹲在她身边，注视良久，女孩儿着急的样子仍然在他的脑海里。

片刻，墨卿低声而诚挚地说了句——

“多谢。”

——

翌日清晨，遥音从椅背上睡醒时，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浑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自己的。

她回拢思绪，第一件事就是看躺在病床上的墨卿。

可是病床上被子整齐，没有人待过的样子。

不会是半夜出事被推走了吧！

遥音急得起身，忽然觉得腿上一凉，这才发现地上掉了一件男士外套。

她思索再三都觉得是墨卿给的，毕竟其他人也跟她不熟。

但是人去哪儿了？

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遥音捡起外套挂在臂弯，接了电话。

“遥音，你醒了没？醒了的话咱们去找村干部做个采访，然后准备回程吧。”

遥音听出赵姐的语气有点急，问了句，“怎么了，这么着急回去？”

“刚刚我们小组内发消息，说是高层有意和其他公司谈合并的事，说不定要裁员！咱们搞完这次采访就快点回去，不然被人涮了都不知道！”

遥音听着赵姐语气急躁，只好应下，等到腿恢复了点知觉，才慢慢往外走。

一推开门，外头，墨卿正靠在门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转头看过来。

“醒了？”

遥音点头，看着墨卿气色不错，心想应该是没事了。

她想起昨天殷承越嘱咐的事，折身回去拿起放在桌上的药，放在墨卿手里，“昨天有位殷医生说这药要吃一颗。为防万一，你还是打电话确定下药量。”

墨卿看着那个白色的小瓶子，并没有接，而是反问道：“你不问问这是做什么的吗？”

遥音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把药递给墨卿，又拿起手里的外套，“这件衣服是谈老师的吧？我没注意，起身的时候弄到地上了。你要是不急着用，我洗完了再还给你。”

“不用这么在意。”墨卿把外套拿走放在臂弯，顺手把手里的纸袋递给遥音，“吃点早餐，你同事应该在等你了。”

遥音接过，摸着热乎乎、沉甸甸的纸袋，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谢谢谈老师！我等会儿带回去吃！”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心想着这早餐是不是可以供起来作为他们关系进步的里程碑啊！

不料，墨卿像是看破了遥音的小心思，“我看着你吃完。”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不相信你。

读懂眼神的遥音：“……”

无奈，遥音只好叼着包子一口口吃掉，连豆浆都没剩。

吃过早点后，墨卿送遥音到距离镇门口最近的街道，并未走近。

临告别时，他叫住遥音，“护士说是你替我盯了点滴，我又欠了你一次人情。”

言下之意，你可以讨要报酬。

遥音有些愣，随即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灿烂，“只要不重写论文就是谈老师大发慈悲了！”

要是在学生嘴里说出这句话，墨卿一定会把这篇论文打回去。

而今天，他难得弯了唇。

旭日初升，晨光熹微，万物安静。

遥音在这份暖热的氛围里，第一次认真记住了墨卿对她笑的样子。

另一头的赵姐看到了遥音，在街道口叫她的名字，在小镇两边的屋子间不断回响。

遥音抿着唇，捏紧衣服的角，也认真地说了句，“谈老师，我会努力的。”

努力让你记住我，努力让我在你心里留下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印记。

心中默念完这句话，遥音就跑走了。

平底鞋面踏在青石板上，闷闷的声响逐渐飘远。

墨卿看到遥音跟同事碰了面才收回视线，折返回医院的路上，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尘淼，下个星期在石瑰谈的收购计划，我亲自过去。”

躺在公司办公室的行军床的付尘淼加班到半夜，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问了句，“你不是不管这个事了吗……”

墨卿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扎了针却没有肿胀疼痛的手背。

“有点人情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