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茵说不出是舒了口气还是了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捉摸着外甥女得叫他舅舅吧，那她刚刚被叫姐姐，岂不是和陆蕴差辈了，但她没把这想法说出来，而是又问：“多大年纪了，是在这里读书吗，成绩应该很好吧。”“二十差不多，在读博。”“二十就读博吗？这也太优秀了！”季文茵往秦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丝毫不淹死自己的惊愕，“看不大出来啊。”她感觉秦缜看起来还有点像小孩，不是外表，而是行为和反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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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座位旁，秦缜才发现之前在陆蕴身边看到的那个女人也在，女人看起来和陆蕴差不多年纪，穿着卡其色风衣和高跟鞋，很有气质也很漂亮，但秦缜从没见过。

对方看陆蕴带了一个人回来，同样表现得很诧异，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对秦缜打招呼：“你好。”

秦缜盯着她，心里奇怪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陆蕴一起来她的学校，还一起吃饭。陆蕴偏头看秦缜，见她没有反应，便按了按她的肩膀，对她说：“这是我同事季文茵，你叫她文茵姐就可以。”

秦缜愣了下，回过神一板一眼道：“啊，那我是秦缜，叫我秦缜就可以。”

陆蕴问季文茵：“方便多一个人吧？”

人都带来了，这问题实在是没必要。季文茵点头微笑道：“没问题。”

秦缜在季文茵的对面落座。陆蕴将菜单递给季文茵，让她点自己喜欢的，他来请客，而后转向眼巴巴看着他的秦缜，问她要吃什么。

秦缜饿了，并不客气地将自己想吃的说了个遍，说完突然意识到这餐是有外人在的，于是又不太情愿地说，其他菜也可以。其实其他菜她都不怎么爱吃。

季文茵是第一次来这家店，没有点餐头绪，听秦缜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菜单上的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于是便说：“不然就点刚刚说的这些吧，再加几盘凉菜，三个人吃应该差不多。”她将菜单推回桌子中央，“怎么样？”

秦缜欣喜地点点头。

等点完菜，秦缜突然站起来，说要去洗手。

避免受伤引起常菁女士暴走，秦缜一向牢记安全规范，一进实验室便戴好几层手套，而且秦缜有时候是真招人恨，在学术以外的方面又太呆头呆脑，王导怕她被投毒或者误食溶剂，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在实验室里饮食，从实验室离开以及餐前，秦缜更是要洗好几回手。

季文茵因满腹好奇，不由盯着秦缜看，直到秦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了视线，却发现陆蕴也看。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陆蕴便转回目光，朝季文茵礼貌地点点头。

“妹妹吗？”季文茵问得很有巧思。

陆蕴给自己倒了杯水：“外甥女。”

季文茵说不出是舒了口气还是了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捉摸着外甥女得叫他舅舅吧，那她刚刚被叫姐姐，岂不是和陆蕴差辈了，但她没把这想法说出来，而是又问：“多大年纪了，是在这里读书吗，成绩应该很好吧。”

“二十差不多，在读博。”

“二十就读博吗？这也太优秀了！”季文茵往秦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丝毫不淹死自己的惊愕，“看不大出来啊。”她感觉秦缜看起来还有点像小孩，不是外表，而是行为和反应上。

陆蕴低头笑笑，将话题岔开了。

等秦缜回来，已经上了两三道凉菜。

这家店算网红店，不仅有附近的学生光顾，还有不远万里来打卡的人，店铺装潢简洁，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折叠小方桌，现下每桌都已经坐满，要不是陆蕴他们来得早，今晚怕是不能这么顺利吃上。

三个人都有些饿，没等菜上齐便不讲究地动了筷。

季文茵吃了一块凉拌皮蛋，惊喜地发现做得确实不错，于是把盘子往剩下两人面前推了推，友好地示意秦缜和陆蕴尝一尝，然而被秦缜小心翼翼又推了回去。

“谢谢，我不吃皮蛋。”

“哦哦，不喜欢吃吗？”

“它有氨味。”

季文茵懵了：“安慰？”

一旁的陆蕴抬眼解释道：“她说的是氨气的味道。”

“是的。”秦缜用力点头，怕季文茵不理解，又快速补充，“氨气是一种无机化合物，是无色的有刺激性气味的气体，类似肛门排出的臭气或者下水道腐烂的那种味道，皮蛋的制作工艺会造成氨基酸分解产生氨气，你不觉得它很像厕所的味道吗？”说罢期待地看着季文茵。

这把季文茵整不会了，她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求助地看向陆蕴，但陆蕴却看着秦缜在笑，季文茵愣了下，最后分外僵硬道：“哈哈，好像是有一点像……”

秦缜觉得季文茵看起来不像是想象出了那个气味，反而像是被困野外茅厕七天七夜，脱困后被人热情询问这些天依靠什么果腹，她回答自己没事、不必担心、今天天气不错的那种灵魂出窍般的强颜欢笑。

秦缜暗自想可能是她说得还是不够具体，季文茵没能理解，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与帮助她，因为这真的是很基础的知识，她都不想说第二遍，于是转向在她看来比较聪明的陆蕴，一脸赞许道：“陆蕴，你，很不错。”

陆蕴准备夹菜的手抖了抖。

“我再来考考你，你知道最近有一种全新的处理氨气废气的装置吗？”

陆蕴夹住一块豆腐塞进秦缜嘴里，微笑道：“这个你应该喜欢。”

焦香入嘴，秦缜眼睛一亮，用力点头，顿时忘了自己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少了张嘴能梗死人的秦缜，餐桌子只剩陆蕴和季文茵在聊天，说的大多是工作方面的事情，陌生名词的太多，秦缜听不太明白，只一心一意地吃，等吃饱放下筷子，又开始想今天的实验报告，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始走神，连陆蕴喊她都没听到。

陆蕴不知道秦缜怎么染上的习惯，但她发呆的频率的确比常人高许多。

看着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失去神采，仿佛沉进海里快要熄灭的灯，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前，陆蕴已经伸手用力钳住她的手臂，并且更加严厉地喊她：“秦缜，回神。”

秦缜下意识“啊”了一声，捂着手臂茫然地看向陆蕴。